撰文.攝影/恐龍

薇薇留了12年的長髮，要怎麼剪短可是件大事呀，連我這不相干的局外人也來湊熱鬧，出餿主意。

薇薇公主還是小二的時候我就認識了她，那時她媽媽參加荒野的解說員訓練，大人上課時小孩也沒閑著，得安排一些活動讓他們覺得有趣。我負責的工作是攝影記錄，大人們拍來拍去大概就是那樣，還不如來拍小朋友比較有趣，看他們追逐嬉戲、製作童玩、吹樹葉笛子，腮幫子鼓鼓地在陽光底下有一種蓬勃的光采，沒想到乎溜溜時光匆匆過，如今這些荒野小朋友們都要上國中了。

後來他們跟我們去了一次婆羅洲熱帶雨林，回來之後慢慢熟了。雙胞胎的哥哥是個甲蟲迷，總是纏著我要我帶他去找甲蟲，他的眼力很好，連紗窗縫隙裡的小小鞘翅目屍體也被他挖了出來，蒐集了一堆殘破不全的身體鞘翅，好不容易我們遇到一隻活生生威猛的鍬形蟲，哥哥卻逃走了不肯一起拍照。

話說妹妹勇敢多了。不過這位薇薇公主卻有個決定困難症，不像哥哥獨愛甲蟲，她的興趣廣泛卻常常不知道自己喜歡麼，總是在面對選擇時不知如何是好，只好求助媽媽決定。

我們問她長大之後要做什麼？她倒是給了一個有趣的答案：「長大之後要嫁給貴族」。這下可好，得好好訓練淑女氣質，所以除了彈琴之外還學了騎馬，馬上的英姿頗有架勢。

我很榮幸受邀去看了她六年級的舞蹈發表會，享受了「有女初長成」的愉悅，看著她認真地跳躍，扎實地踢腿，舉手投足之間儼然增添幾分少女模樣了。可是一下場又跟同學鬧成一團，不折不扣是個瞎打鬧的頑皮孩子。

畢業之前媽媽說要讓同學看看她短髮的樣子，免得六年都是長髮、馬尾、麻花辮，以後同學見著了恐怕認不得了。我想，主要是幫薇薇綁了12年辮子的媽媽也累了。

看看這一頭秀麗光亮的長髮，不就是我青春年少時的「夢中情人」模樣，可惜現在齒搖髮蒼，只能肖想剪下來的頭髮能給我禿頭時遮羞用。

一群人在美髮室出了半天餿主意，要她剪個俏麗短髮，像是黛咪摩爾頭、奧黛莉赫本頭…….大夥兒七嘴八舌，連美髮師也猶疑了半天才動起刀來。

剪完之後果然清爽許多，第二天到學校同學剛看見還不敢相認，以為來了個新老師，薇薇心情大受打擊。

小女孩長大了，一張貼在冰箱上的承諾讓人感覺很貼心，果然還是女兒好，她的哥哥現在一看到我就要挑戰比腕力「ㄚ秋霸」，雖然我目前還勉強能夠應付〈頂多回去手臂痛個兩三天〉，不過他們青春的火車一旦啟動，嘟嘟嘟地往前開就不會再回頭了，媽媽，妳得早日飛出自己的一片天ㄟ。